林海峰有一段单口相声说起自己小时候在esprit店里打工的事(大概就是软硬歌词里边提到的“永远怀念兴发街果间esprit”),说他当时服务态度不好,她妈去探班,看到他一脸旧社会的样子,回来就劝他:你唔好时时黑口黑面o甘做o野啦,甘个样冇人帮衬你行埋你度的。
他就回嘴说:妈咪啊你知唔知啊,esprit是sell乜嘢嘎?esprit是sell attitude,呢地系我o既attitude来的。
听这段特别好笑,是因为想起刚上班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培训,老师给我们讲所谓“marketing”,特别举过这几个例子,什么柯达卖的不是相纸,而是“memory”, “moments”, esprit卖的不是时装,而是生活态度……偏偏林海峰讨厌,抓住attitude这个双关语,狡辩说自己一脸情绪是贯彻东家的市场路线。我觉得生一个贫蛋儿子,当妈的大概脑门上常年挂着三道黑线。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反正小时候北京的国营商店,售货员除了商品,大都兼sell “attitude”。其实也不一定是对你有意见,甚至不一定因为心情不好、痛恨这份工作,总之觉得没必要过分敷衍你,大家公事公办、钱货两讫算数(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卖身不卖艺)。
你要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你可能走两个极端,一种是特别渴望温暖,要求人人对你贴身服务笑脸相迎,另一种是干脆习惯了面无表情,对方稍微殷勤一点都不自在。
作为后一种人,我当然也不爱看人脸色,但是淡淡的就好。不论是服务员、朋友还是男人,都别一盆火似地上赶着,反让我浑身不耐烦。不管你信与不信,嘘寒问暖的呵护型男人我是无福消受的。
说起这个“上赶着”的问题,去年有人推荐我在网上看艾米的《山楂树》,说是特别感人纯美的柏拉图式恋情,我一听柏拉图几个字就不待见。这几个字就像“处女”一样,给我一种特别不洁的联想。后来在朋友的家里看到字书,翻了一遍,其实也不很柏拉图,性描写是有的,尤其是男主角碰到女主角身体以后产生的种种生理反应,描写得十分详细。柏拉图抑或不柏拉图,我对这本小说没有太大意见,只有一个地方让我不舒服:就是作者刻画女主角初恋的纯情,说她不喜欢听男主角说他们倆之间的感情如何如何,尽管她实际上深爱对方,她希望造成一种男主单方面苦恋着她,而她置身事外不为所动的局面。我看到这儿克制不住地涌起一点淡淡的厌恶。
其实我知道这种心理描写得挺真实的,尤其是在那个禁忌年代,特别纯情、又看多了文艺作品、自怜或者自卑的姑娘,在初恋的时候挺普遍的一种梦幻心情但是——对不起,我对小公主情怀有生理抵触。因为事实上我很难相信有无缘无故无怨无悔屡撞南墙也不回头的冤大头,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冕的女王,但是没有自封的小公主。退一步,让我们假设对方是个二百五,你就算不愧疚,难道也不惶恐吗?
很遗憾,这是我的缺陷,我自己从小没有当公主的志向,也瞧不得别人惯自己。呢地系我o既attitude来的。
香港乐坛颁奖礼一向没有什么悬念,即便就不分猪肉,香港总共得几个人?得奖的不是张三便只能是李四。所以只看获奖名单,就象看球专问比分一样,毫无乐趣可言。所有的娱乐性,都在一场颁奖礼的台上台下:歌手的礼服、司仪的贫嘴、耐人寻味的获奖感言、观礼艺人的明争暗寸……脂粉与涵养早已掩不住拗撬和血泪,人人七情上面,十分过瘾。 这些花边,只有看现场才能了解。娱乐报道各有各的立场,连记者也都有自己的心水,爱恨难以抽离,下笔不由得带着感情倾向。比如前些天的新城颁奖礼,几乎国内所有传媒报导,都兴奋地说超女李宇春威震香江,风头无两,虽然只拿了新城临时加设的若干劲爆奖,却已经令天王天后尽皆失色。回过头来翻阅香港的报章,才知人家直情把新城颁奖礼当作了一场笑话,提到超女,只得这几句:“最可笑是新城为了提高在内地的知名度,竟然请了几个样子唔靓,歌又唔熟,扮相娘到震的骑呢超女上场,还轮番上台十余次,难怪三分之一以上的观众中途退场。”唯一占据重要版面的是何洁劈腿坐在台上唱歌的走光照。但是算啦,一样文章十样写,哄得她们内地的粉丝开心,也算是德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