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火

刚跟大家信誓旦旦地说要私奔回大字报阵地,就出了许多国家大事。忧国忧民真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暂时还没什么心情风花雪月……当然,忙成这个孙子样儿,我现在也没机会风花雪月。就先跟着说说防火的事儿吧。

在惨剧面前,情绪总是最先喷发出来的,痛定思痛才能再想解决方法。但是喷着喷着,往往就歪到另外一条道儿上去了。比如发现火灾源头之后,大家就开始使劲儿挖这包工头儿和权贵的关系。靠关系拿单子当然不对,但现在谁不是靠关系拿单子的,你能怎么样?更重要的是:杜绝走后门就能防止失火么?

一场失火,带来很多社会问题,有些是挺难看的,可供大家日后抨击。但火灾本身其实不是什么特复杂的社会问题。说到底,是国家和群众的防火意识都不强。我记得我说过,在多伦多住公寓最痛苦的是火警系统测试,雷打不动一个月一次,碰巧在家的话,那尖锐的火警声音足以令人精神崩溃。而每天在街上呼啸而过的消防车们,大概十有七八都无功而返。皆因报警器太敏感。我们虽然骂骂咧咧,但也忍下来了。北美多是木制房子,一着火不堪设想。

而在北京,我们小区的厨房也都装有这种超敏感的防火预警设施,很多人煎炒烹炸的时候防不胜防,一气之下都动手拆掉了。我们家的也让挪威租户愤而拆掉了——外国人在中国,都觉得不必守规矩。

你想想加拿大消防员一个月挣多少钱,国家贴补着他们每天出车是多少钱,凡出了车,即便是误报警也得盛惠几百大元(加币的干活)。谁还敢不小心?

唏嘘的马路牙子

今年一夏天也没被蚊子咬,正在庆幸,结果某天夜里喝多了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会儿,小腿就被疯狂袭击,后果当然又是——被抓得鲜血淋漓。

《飞屋环游记》里,小胖子啰嗦跟卡尔老爷爷说他以前跟爹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数汽车的事,唏嘘地说:我怀念那个马路牙子。

我也怀念马路牙子。对失去父爱的小男孩来说,马路牙子曾经充满温馨。而我的马路牙子,则是带着酒意吹风的地方,也是马小军刘忆苦他们拍婆子的地方。好吧我承认我不太斯文,与其说我怀念那个马路牙子,不如说我怀念可以肆意谈笑、酒后痛哭、席地而坐看上去都不粗野的好时光,而现在死也得站着死,实在想坐要等四下无人,然后小心翼翼铺上一张纸巾——你不觉得纸巾垫在屁股下面很猥琐么。我宁愿裤子上沾土,也不愿意沾着一张餐巾纸。

我忘了是在多伦多还是圣地亚哥了,有一次表哥指着路边一个金发顽童说:“我真羡慕死他了。”该顽童坐在马路牙子上,靠着后面的一根柱子,懒洋洋地吃薯条,那惬意的表情自然的肢体动作,能让你的眼睛自动将周围的车水马龙PS成绿草鲜花。马路牙子虽低,坐在上面却像占据了全世界的屋顶,在你面前走过的人都显得那么怯懦可笑和羞赧。其实坐在哪里无所谓吧,什么时候才能再有那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放肆呢?

对我来说,最有情调的喝酒地永远不会是晓风残月的杨柳岸,而是深夜偶尔有车驶过更显寂寥的马路牙子。

小费

昆汀的电影《落水狗》开场有一段关于小费的讨论,非常精彩有趣。

昆汀电影里的人物惯常喜欢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追根究底,而且偏偏每个人还都有一套道理。你可以说他们很无聊,为了无聊而费尽辛劳。我倒是觉得事情不论大小,肯动脑子的同志就是好同志。

片中大家在争论关于应不应该给小费,以及为什么要给小费的问题。西方社会和中国不同,是有约定俗成的小费制度的,小费也是服务员、餐馆招待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像粉先生这样坚持不给小费的人,大概会令很多人不齿。要让咱们中国人来看,最大的罪名首先就是抠门:连一块钱小费都不肯给,你丫至于这么穷酸鸡贼么?然后才是对服务员的同情:人家端茶倒水也够不容易的,挣你点小费不应该么?

然而粉先生是有他的逻辑的:我给小费,应该出于对服务员出色服务的感谢,而不是社会上人人说要给小费,我就必须给小费。她们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一顿早餐绪三次咖啡也不过是她的本职工作。

其实我觉得粉先生说的也很有点道理。小费是什么?是顾客享受了服务之后对服务员的感谢,也是鼓励服务员提供高水平服务的激励制度。而小费制度发展到今天,基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变成了西方外出就餐的礼仪之一,账单上直接印着小费一栏,由阁下填写数字,由10%-15%不等,然后再加总一并付账,有的餐馆更过分,收银机直接按15%打出小费的数额,很有点勒索的意味。那干嘛还叫小费?直接叫服务费不就完了。

但我没有粉先生那么爱较真儿。而且在北美生活以来,餐馆的服务基本上还是令我满意的。通常我按15%付小账,服务特别好的,我加到20%,服务特别不好的,减至10%,在极端愤怒连餐厅经理都要出门道歉的情况下,再给小费不是很荒谬吗?出于什么目的给小费都好,但是我反对为了显示自己有钱而不分青红皂白大洒小费。那就不是感谢而是“打赏”,是对服务员和自己的双重侮辱。

北美的餐厅制度不一样,有的是侍者保留全部小费,有的要跟餐厅分账,后者有点不公平。餐厅的装修好菜式好,已经都算在菜价里了。而小费是对侍者服务的感谢。番薯有个同事既爱出外就餐也爱动脑筋,为了帮助保护服务员的利益,和维护健康的小费制度,他在餐馆用信用卡结账的时候,小费一栏永远填写:零。自己另外掏出现钞来付给侍者。

我们现在都效法这种方式。

噫耶,噫耶,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听说冰天雪地的Algonquin公园更漂亮,最近连场大雪,我们忍不住先去多伦多附近一小时车程的米尔顿和咸密顿兜一兜。那里处在尼亚加拉大断层,小型瀑布星罗棋布。现在一年比一年暖,想看到尼亚加拉大瀑布再次冰冻恐怕遥遥无期了,冻上个把小瀑布也行啊。

谁知零下十度还是不够冷,连小小瀑布都只结了一半冰。去看瀑布的路上也没大雪封林,反而地上是接近透明的薄冰,被雪地摩托轧出两道车辙,我老人家结结实实在冰上摔了5个屁股墩儿。

上礼拜北美继续下暴雪,咸密顿地区终于有点看头了。

一步一个大脚印儿,这地方原本应该是停车场。

野草都变成白绒球了。

尼亚加拉断层也算是地质上小小奇迹之一,号称“安达略省的长城”,仅在咸密顿地区就形成100多处瀑布。

“魔鬼酒碗”瀑布,这会子魔鬼只好吃冰棍儿了。
devil

洗手屋

在多伦多上厕所很方便。无论是咖啡店、快餐馆、商场、甚至公园的管理处、停车场,一定会有一个干净而设施齐全的厕所。在这里就很少遇到那种找不到厕所、或者厕所脏到你不忍去用、又或者上了厕所找不到纸的尴尬局面。

即便是在公园内徒步游览,也经常能看到这种旱厕:无给排水装置,但由专人每天清理,每个人用过之后洒一把备用的松香。

厕所有很多说法,“toilet”,“washroom”,“bathroom”,”lavatory”……北美一般委婉呼之曰“restroom”,像我们不说厕所而雅称为“洗手间”。这一个简陋的旱厕,上书 “rest house”。一间茅房而已,还house?细想也很合理,再小,架不住人家也是独栋的。

那么酒店和高级商场里,那些带化妆间的豪华厕所,是否应该叫“rest su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