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

最近我的朋友们很流行去找大师算命,于是我也听说了不少大师逸事。笼统地说来大师分两类,一类天赋异禀,也就是周星驰《赌圣》里所说的那种“天——眼通”,这类人中有的甚至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会说什么晦涩难懂意境高深的话,但是经常看一眼人的脸,连人家的摆设装修都能说出个大概。另一类是后天锻炼型,精研周易八卦命理算术,再加上多年训练出来的敏锐洞察力,张口也能把你的性格命运说个八九不离十——当然,也得先天有慧根才行。你比如说歇洛克福尔摩斯吧,客户上门还不到一分钟,凭他那个穿着打扮,他那个言谈举止,职业来历经济状况心里想什么,一猜一个准儿。而福尔摩斯的助手屈臣氏大夫就差点意思,跟在旁边学了那么久,还是学不会。

大家对大师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人信得诚惶诚恐,有人嗤之以鼻,有的人干脆花几百块钱瞧个热闹,抱着打擂台的心去了,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别看我没有宗教信仰,但对因果报应、命运循环这一套我还是有点信的——也由不得我不信。尤其是那些开了天眼的大法师。我朋友的朋友去算命,他家玄关墙上做了一副敦煌飞天的壁画。大师眯着眼睛问:“你们家门后面怎么站一女的?那是画儿不是啊。”吓得人汗毛倒竖。

我相信大师们都不是信口开河的,正因为我相信,所以拿枪顶着我后腰我也不会去算命。一来我觉得像我这样儿的普通老百姓,人生能跌宕起伏到哪里去呢?这天机也不值当为我泄露一回的。二来我是个非常胆小的人,心理素质不好。人家说我好,我倒未必信;说我点坏的,马上连晚饭一起堵在心口了。如果大师说我明年有一劫,他又不管解,那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对每位大师都很敬畏,每次朋友去算命,我都得叮嘱一番:别问我,千万别问我哈~~~~朋友翻我一眼:我问得着你嘛,非得是血亲或者其他亲密关系,才能跟大师问呢。我也不过白嘱咐着。小贪更胆小了,她们公司最近来了位大师,同事们好奇地前去问卦,纷纷赞准。唯独小贪正眼都不敢看大师,走路都绕着大师办公室,生怕她看出什么,一不留神顺嘴溜达出来。我保证五讲四美以德糊人不干亏心事儿,其余的,还是让我们糊涂着过吧。

爱心菜

上礼拜我在饭馆吃饭的时候,隔壁桌有个小孩大概时嫌闷,时不时探过头来做个鬼脸,或者干脆跑过来翻我们桌上的菜牌,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这行为还不算太过分,在座朋友都慈爱地微笑道:“这孩子哈。”

而我必须得承认,我要很努力地才能不流露那一点淡淡地厌烦。我对儿童并没有高标准严要求。我只是……不太喜欢小孩子,长得特别漂亮的除外。然而,不管自家家长怎么夸赞,长得特别漂亮的孩子,同长得特别漂亮的大人一样,是非常少的。

我猜这世界上有喜欢小孩的人,也有不喜欢小孩的人。但是许多做了母亲的人喜欢斩钉截铁地用过来人语气跟你说:“等你有了小孩,就不一样了,”我承认做母亲是一件挺了不起的事儿,但是凭这个就能脱胎换骨未免也有点玄乎。她们还喜欢说:“你没有孩子你不明白……”这是她们的杀手锏,无论谈到婚恋、家庭、教育、夫妻感情、婆媳关系,只靠这一句话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作为一个没有相关经验和背景的人,我总是识相地闭上嘴。但是私下里我非常怀疑她们这种自信,即便她们是母亲,她们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没有孩子,但我也是我妈妈的孩子,而且我还认识许多母亲,她们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有一次我外甥过生日,我夸我姐菜做的好吃。我姐说:“我哪天做的菜不好吃?”我谄媚道:“今天的菜格外好吃,比昨天的还好吃。”我姐说:“那是,我儿子过生日嘛,我跟菜上洒了好些爱心呢。”手里一边做着撒盐的姿势,停了停说:“怪道那个菜忘记放盐了,我记得我洒了一把什么,以为是盐呢,原来是爱心哪。”

终于等到你夸我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命门儿,我至怕别人大言不惭地夸奖自己,听到会打冷战,浑身起乒乓球那样大小的冷痱子。一方面觉得必须自吹自擂也有点太凄凉了,另一方面其实再冷静的人看自己也是不客观的,谁不觉得自己跟一朵花儿似的?在家沐浴更衣揽镜自照的时候尽可以陶醉至死,但是熬一熬别说出来好吗。

我曾经说过夸人的事情应交给亲朋好友来办,不过那些没眼色的亲朋好友就是不肯日行一善你也没脾气。昨天去吃晚饭和番薯各点一海碗招牌牛肉面,结账的时候店主过来,看到我面前只剩点汤汁的海碗,大惊,叹道:“霍,都吃完了啊!!很了不起啊。真的真的,我们家的牛肉面一般女的可吃不完。”

他好像还竖起了一只大拇指。我就认为他是真心实意在夸我了,番薯却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表情抱歉地说:“嗯,今天……今天是饿坏了,嗯,饿坏了。”

奥运之四:要亲情也得要公德啊

奥运以来,一天在电视上听见800多遍“北京”,勾起了我强烈的思乡之情。以往从来不耐烦看的各种马拉松赛也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一边不淡定地惊呼:“天安门嘿!天坛嘿!八达岭嘿!故宫嘿——簋街——国贸——哎呀快到咱家了嘿……”

马拉松这条线路,电视台要全程追踪的,当然整治得清洁美丽。每次看到选手们在补给站抢了瓶水,匆匆喝两口扔在地上,我就想:“造孽啊。”巴不得伸手到电视里给拣起来。那天看田径,好几个外国运动员居然在鸟巢里面随地吐痰,我都恨不能戴上红袖章前去罚款。什么素质啊,还老嫌我们国家脏乱差的。合着不是他们家东西,他们不心疼。

今天沙滩女子排球决赛,中国对美国。我明知一定干不过那对老牌劲旅,出线即是爆冷,前半场还轻松地观战。结果第二局开局前,解说员插花说那位MAY大姐,深爱亡母,把母亲的骨灰分装几个在小药瓶里,随身带着。滋得了冠军,就拿出来洒在当地……我霎时间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马上开始举着拳头盼中国队赢——真不为那块金牌,我是生怕这大姐出来做法。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奇迹的,美国队还是赢了。那大姐跟到场的父亲拥抱了一会儿,果然诡异地掏出一个小瓶子,洒在了地上,我哭,您是遂了心愿祭奠了亡母,可我天朝那华丽丽的,千里迢迢从海南岛运来的,淘澄了无数遍的上好沙子啊……

奥运之二:美国大姐的戒指,李文华的牙

美国大姐WALSH打沙滩排球的时候,把戒指打丢了,群众们在沙子里展开地毯式搜索。

我马上想起了姜昆李文华的相声“严重警告”,放在当下是很时髦的环保题材。内容说大家现在不好好保护环境,后果就是导致北京变成沙漠。

甲: 那时候的北京……找您家就费劲喽。
乙 :我们家就住在和平里。
甲 :那时您家在沙子里。
乙 :沙子里?
甲 :找您得带铁锹去,慢慢挖您的家。
乙 :好嘛,我们家成“马王堆”了。
甲 :刷,刷,刷,“注意!这一带是李先生的住宅。找着门了,慢慢儿推。”刷,刷,刷,“这个是酒瓶  子。”刷,刷,“这个是……塑料鞋底儿、破布片儿……”
乙: 你听听,我们家成了废品站啦!
甲 :刷,刷,“注意,有新发现!这小东西,就是李文华——”
乙 :嗯?
甲 :“——的门牙!”
乙 :好嘛,大喘气,我就剩门牙了?
甲 :“不像……这上头有字儿”。
乙 :什么字儿?
甲 :“五万”。噢,麻将牌。
乙 :我有那么大的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