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错了

菜上错了,离的近的赶紧夹了几筷子,服务员发现得也快,赶紧端走了.大家都说要是直接端别桌上可够……文生这时不紧不慢得说:”都是朋友,谁嫌谁呀.”

寻找一九九几:17

林向东问我:“想什么呢?表情阴恻恻。”

我说:“干脆结婚算了。”

他楞住了。

“看把你吓的。”我坐起来。

他拽住我:“站住。”我轻轻挣脱他,“我饿了,我要去找吃的。”看,不过是饮食、男女。

“这可是你说的。”他依旧抓着我的肩膀。

“干嘛呀,”我诧异地笑了,打掉他的手,“和你说着玩儿的,讹你还等这会儿?”

“你小丫的,”他笑着骂我,“说说就没正经。算我讹你成不成?”

“你拿什么讹我呀。既没有青春肚子里也没那块肉。”我和他嬉笑怒骂,来得个熟练。咱二人越来越像兄弟姐妹,再这样下去想不分手都不行,在一起时会有乱伦的感觉。

而且他现在也并不止我一个相好,一个叫什么什么兰的小姑娘,好象还是一个挺怪的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现在除了我,谁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并没有生气,他又不是傻子,找个心不在焉的女朋友够冤的了,何必还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我很惭愧,明明都不相爱了,还各怀鬼胎地在一起,不外是为了消遣,利用彼此。

这些天公司里沸沸扬扬,盛传总监要易主。秘书们最担心,每日捧个茶杯窃窃私语。我照例忙碌得没有时间与力气去关心人事。生活中唯一的乐趣是出粮日出去喝个酒,或是给自己买件衣服,然而买了又懒得穿,商标也不剪就挂在衣橱里,每日还是穿那件旧毛衣,或黑西装。闷闷闷闷闷。

这天公司开会,终于非正式地宣布新总监将自香港调任。我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走出会议室,谁做老板还不是一样做活计?我们这些小卒子切勿操心这些事。

然而我的经理很兴头,急急地召集我们开会,准备各种大部头的报告,预备新老板来了进行汇报演出,我做得头晕眼花,心里很疑惑这种功夫够不够讨好,也只得言听计从,完了晚上还要加班打印装订成册,整个办公室被我搞得像第比利斯地下印刷厂。

最后其他人都走了,空气里弥漫着油墨的怪味,终于彩色打印机没了墨,复印机卡了纸,电脑死机。一切的一切都坏了。我心安理得地关上电源,下楼买个三明治,没想到碰见黄凡,我有点尴尬,还好他和女伴在一起,看样子象是女朋友,但他也并没有给我介绍,我们寒暄了几句。本来我是打算喝杯咖啡的,现在也只好装作赶时间的样子拿了三明治便走,黄凡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忙。”是啊,人家还以为我多受老板的器重呢。

张家明打电话给我,他在三里屯喝酒,问我要不要来,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几分酒了。看见我就埋怨,“每次见你都一副鬼样子,虽然我不是你男朋友,也别太欺场了。”我自顾自叫了TAQUILA SUNRISE,他还在咕哝,“最损也把头发梳一梳呀。”我笑着拿纸巾盖住酒杯,“砰”地在桌面一顿,细细的泡沫浮上来,我象喝解药一样喝下去。张家明看着我,“你太粗鲁了。”

我耸耸肩,“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何必讨好你?”

张家明忽然笑了,“我有点好奇,你在你男朋友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穿透明睡衣,天天跳肚皮舞、马杀鸡伺候他。”

张家明一口啤酒呛在喉咙,“高兴啦?”我白他一眼,“非得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才叫快乐。”

他笑了一阵,又沮丧起来,“罗安,你就是没有正经。”

我没有正经?因为我不当众表演七情六欲,我就是没有正经。我叹一口气,低声说,“张家明,失了恋借酒装疯不叫正经,叫肉麻。”

张家明跳起来,“谁告诉你我失恋?”

我耻笑他,“100个人失恋99个人都你这样子。你多大了,张家明?说出去你也是一个MBA,月入三万元你怕找不到老婆?我都没哭,你急什么?”

“这是两回事。”

“我知道,年近三十,反而特别想谈恋爱,因为再老就真的没力气了,抓住青春的尾巴。”

张家明怔怔地问:“什么?是这样的吗?是我想恋爱,不是我爱她?”

这个问题简直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更艰难。

春天在哪里

最近天气转暖,大家都有些坐不住。每年最难熬是这段时间,窗外阳光媚入骨髓,人在写字楼里坐着,浑身发软,仿佛患了重症肌无力,心里十只小手狂抓挠。连我这样的懒人周末都忍不住爬起来去后海逛逛,朋友熟知我的习性,追来一个电话阴阴地笑:“春江水暖,是不是你丫又先知了?”今天在MSN上,有朋友跟我说:“我想谈恋爱,我想谈正常的恋爱……”

这句话听着就不正常。但我真是明白的,那种不和一个人苦苦纠缠,神清气爽的恋爱。春天是发花痴的季节,心里不知为什么永远惴惴地,那种明知有事要发生,手心出汗的感觉。爱上谁都好,只要有感情可以挥霍,没有负担。

午饭后我到屈臣氏去寻找一只袖珍唇扫,同事问我:“我有个朋友最近陷入感情困境了,和男友断了,还总忍不住想接他电话,你说怎么办?”我平时是一个冷静理智地惹人厌的人,今天不知怎么脱口而出:“想接接,想见见,男未婚女未嫁,何苦难为自己?”同事疑惑地说:“那不好吧?总得有点原则……”什么叫原则,混得一阵自然也就腻了。一生人总共也只能年轻一次,一年总共也只得这半个月春天。小时候我妈也老跟我说:“不打算跟谁过一辈子,千万不要随便招惹,免得后患无穷。”当时还信以为真,后来发现哪有人肯缠着你不放,切勿自作多情,活该白了少年头。

更多的戏等着上演:春寒乍暖的那天,春装第一次上身,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是美丽的;柳絮一天一地,轻飘飘撞到身上,象“一颗子弹打中我胸膛,刹那间往事涌上我胸膛”;以前上大学时,大家都写信,有个同学给我们读一个普通男性朋友的来信:“晚上我骑车回学校,春天的风象小嘴巴抽在我脸上——又该吃草莓了。”

每年春天的某一天,我总能从空气中闻到一种火药味,那一天我跟自己说:春天终于到了小朋友的眼睛里。

相声人生

image最近我动辄提到相声,好像我就没上过学,净从相声里学道理了。仔细想一想,传统相声中还真都是你来我往,人情世故,懂得听相声的人,多半不会混蛋到哪里去。打从姜昆起才开始兴“励志相声”,歌颂改革,批评不良习气。没了那点小奸小坏,相声也就只剩下贫嘴了。

传统相声里都是浅显的道理,但没有一条不智慧,而且非常实用。比如马志明有个小段,就教人见面怎么寒暄:……老派人爱面子,说话讲究“见物抬价,见人矬寿”。即是说:人家跟你显摆一样东西,你得把价钱往高了猜,人家心里才欢喜。你不能说:什么玩意儿啊,一块钱能买5个么?猜别人岁数,你得往小了说,显得人家年轻。这都是人之常情,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不过是给对方一个面子,自己也好下台。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最好不要乱说话。我认识的一个人,长的确实老相,据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和女同学们一起去玩,路上帮大家买汽水,小贩跟他搭讪:“呦,天儿暖和了,带孩子出来逛逛?”

相声里有个最常见的手法,就是比照。把种种不合时宜的事推向极端,用以制造戏剧效果,比如在饭馆里说茅房的事,和邻居聊天用京剧念白……无非是想告诫大家,这样做不太靠谱。谁知现实生活中,这些并不是笑话。去年年底我生病,领导想让我完成了年度计划再躺倒,找我到小房间单独谈话,推心置腹地说:“我知道最近工作比较忙,你的疾病一直以来没有得到痊愈……”我顿时觉得自己高小没有毕业。

很多人不知道在适当的时间地点做适当的事。上大学的时候洋老师问我们觉得什么地方适合二人世界浪漫,一位同学就站起来陶醉地说:麦当劳。穷学生为生活所迫我能谅解。但至今仍看见貌似白领的人拿着文件与电脑在熙熙攘攘的快餐店里办公,就十分碍眼。携手提电脑泡星巴克,虽然小资地有点矫情,总还不犯着别人。趁饭点侵占别人用饭空间,不仅恶心,简直祸国殃民。

还有的人活到一把年纪还一派赤子之心,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最恨听见人说:“我这个人就是酱紫, 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想什么就是什么。”言若有憾,心里简直爱死了自己。我原谅你,社会也不原谅你。尤其是女同志,外貌可以力争长生不老,心智一定要成熟。十几岁穿工装裤扮假小子,不知多可爱,几十岁了,还蹦蹦跳跳,不免就沦为十三点。

马三立说《偏方治百病》,凡是咳嗽的通通“糖水煮白梨”。我觉得以上几种不靠谱的人,都应该去听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