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旧菜

cai.jpg据说现在北京有《新地》卖,只不过时间上滞后两个星期。八卦的小贪兴奋死了,期期追看。

话说这期狗仔拍到一名三线女星,穿性感比坚尼在石澳戏水,表现豪放,除当众换泳衣之外,还时而伸手入胸自摸,时而松开三角裤细带,大肆益街坊。两页的报导,图文并茂,题目是:小春旧菜 搓奶透毛 哄动石澳

小贪给我传过来,啧啧叹道:您看这小春旧菜,该不是AV女星吧?

我细看图片下的解说,此女分明叫丁嘉怡(英文名LYDIA)。怎么又叫小春旧菜呢?难道真去做AV女星,取了个日本艺名?别说,此女的长相、发型还真有东洋味道。

再细看,原来此女05年曾被陈小春钦点担任《风流》MV女主角,并大爆男方口技了得,因此传出绯闻。小春旧菜,是指陈小春过去的女友——广东人说“我条菜”,就是“我条女”的意思。

这误会可大了,我们分别笑倒在北京与多伦多的沙发上。不过“小春旧菜”,真的很像日本名字呢,而且十分AV。

又或者一说到日本,我们就情不自禁地想起AV。。。有个在日本待过十年的朋友,最近正要搬家,我们看到他屋角两只纸箱,外面用粗笔分别标注着:写真、趣味(也许不过是相片和笑话吧),我们都一脸淫笑地问他:这两箱子,别是AV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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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

这两天多伦多落雨,倾盆暴雨,天地变色的那种,让我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北京,春夏之交也是这样,天气变幻莫测,一时暴雨一时晴天,我不爱带伞,有很多次被困的经验,在教室、屋檐下、临街的店铺里。。。小学毕业前的一天,到学校去开会,因为已经考完试,所以非常轻松,窗外忽然刮起狂风,天色一沉,乌云压境,没一刻雨点和冰雹就一同砸下来,来不及关窗,夹着土腥味的潮湿扑进来,外面境况越惨烈,坐在屋里越有种事不关己的安详。

我很奇怪,多伦多那么多的水资源,又从不吝下雨下雪,为什么还那么干,这也像以前的北京,刚下完雨,转脸就没事人似的,照旧骄阳似火。现在的北京不行了,盛夏简直是黄梅天气,下了雨热气蒸上来,不用空调除湿,连被子都湿答答,人像住在水族馆里,闷得要揪住领口呼吸。

去年夏天我还在北京,7月份几乎一直出差,有次在机场高速上听见收音机里说:7月份降雨天数达30天。。。怪不得不出差的日子天天下雨呢,而且都在下班时间,坐40分钟的班车,我依然见缝插针地睡着了。醒来窗外已经飞沙走石,我吃惊地说:“啊?四环又塞车么?天都黑了。”同事们都懒得跟我解释。

我算幸运,班车正停在小区门口,所以依旧不带伞。下车走那5分钟,往往是山雨欲来的时候,每走一步都前途莫测。小贪下班比我晚,雨真正下起来的时候,她总会在两站地以外的办公室打电话过来,关切地问:“淋着了吧?”一听到我说“刚好到家”伊又有点失望。。。人——

性啊!

只可惜每次大雨倾盆的时候,我都没有站在落地窗前惆怅旧欢如梦,而是去楼下的稻香村买麻辣烫。稻香村就开在我家一楼的底商,因此我不用打伞,拎着热腾腾地麻辣烫出来,穿过门口躲雨的人群,倍感欣慰地从屋檐下走回大堂。。。人——

性啊。

北京的夏天其实很难熬,但是因为就要离开的缘故,一切都不是那么糟糕。湿闷的空气、人群的挤逼、出租车里可疑的味道、地铁里汗湿脊背。。。我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饭局之中,奔波在与闺蜜约会的路上,仍然可耻地快乐着。

牛二不免费

我正在焦头烂额满世界找二锅头的时候,看到一北京朋友的msn名字:“VODKA+ ORANGE JUICE”。真想抓她过来爆打一顿。在北京,放着遍地的红星二锅头不喝,没事喝什么VODKA,还屙乜嘢烂煮(典见麦兜故事第一集)。。。

人就是这点贱。在北京的时候,我也经常假惺惺地喝龙舌兰——二锅头好是好,就是不大适合净饮,刚呷一口,就想大鱼大肉花生米吃。以前跟客户吃饭,为了怕姿势难看,老伪装酒精过敏,有次客户请吃海鲜,大家吃到酣处斛桄交错,只有我用矿泉水送螃蟹,郁闷得直想撞墙而死。

其实我近年来都很少喝二锅头,要在很年青的时候,人与酒都性烈如火,坐在学校的操场上,一人一瓶小二,即时可以将所有烦恼溺毙。听说我儿童时期,喝点酒只知道坐在角落嘻嘻笑个饱,从大学开始改了习性,一喝多就哭,哗哗流着眼泪,随便薅着谁的衣领子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也不嫌肉麻,妈的,我那时候多真心啊,可惜掏出来给谁谁都不要。

大概还因为那时候穷,小卖部也只得二锅头卖,配一袋五香花生米。后来自己出来赚钱,手头稍一宽裕,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时龙舌兰,一时白兰地,兑了雪碧兑绿茶,只求喝下去有点晕陶陶就好,二锅头那种惨烈,喝下去直接烫到丹田,仿佛“一颗子弹打中我胸膛,刹那间往事涌在我心上“。。。太多情绪积压在胸口,一把年纪了,可怎么招架得起,还是让我麻木不仁地过一生吧。

大概是多伦多太冷了,零下30度的天气,又让我蚀骨地想念起二锅头。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最害怕动不动红地洒金的中国风,才来了半年多,马上变成了传统卫道派,恨不能买了纸墨亲手写挥春。出去办年货,唯独买不到二锅头,后来在网上查到,因为安省酒类要专卖,华人超市不敢摆出来,只得找店主悄悄问,然后裹着报纸鬼鬼祟祟地从柜台底递出来,盛惠现金12加元,像煞毒品交易。

可惜是牛栏山牌。听说有些本地的酒类专卖店LCBO也有的卖,倒是正宗红星,不含税34加元,一来确实有点舍不得,二来,二锅头本身喝的就是一个粗糙劲,拿腔拿势地尊贵起来,不免又有点装B了。

想起咱们泥总讲的一个笑话来:话说顺义附近一饭馆,挂出了“牛二免费“的促销招牌,路过有位缺心眼的客人,姓牛,家里行二,大喜地掏出身份证要求免单:“不信您验,不信您验,真姓牛。“饭馆服务员一翻眼珠:“是牛栏山二锅头免费好不好——“

谁能想到还有花12加元买瓶牛二的日子呢?怪不得马三立说:发了财,我买被和,买烧饼,我吃炸糕——下次回中国,顿顿二锅头伺候着,谁也不许拦着我!

别人的生活

你猜我这几天在做什么?在等着多伦多下雪。

我在北京长大的,并不至于连雪都没见过。但是温埠都已经大雪封门了,连北京也有雨夹雪,多市那臭名昭著的漫长冬季呢?因为一股子来自大西洋的暖流,天气反常的热,近12月了,还没有入冬的迹象,有时候连外套都穿不住。电视新闻里讲,商铺比我们还急,眼看圣诞节就要到了,圣诞老人不坐雪橇成什么话呢。我们是这样的贱,有好日子还不会过,因为一切是白饶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收回去,心理忐忑不安,象那个相声“扔靴子“一样,另一只随时可能扔下来,悠悠地等了半夜。

这样患得患失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同学来。真奇怪,我同她一直都不熟,而且自毕业就没见过,生活没有交汇,你提起她名字我都要楞一下的,怎么就这么想起来了。

我甚至不记得她高中是否和我一个班级。只记得她算挺文静整洁,中等身材,面目模糊,肤色是暧昧的黑黄,学习大概应是中上吧,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班干部,但也不见得十分聪明出众。并没什么性格,这样老实听话的女生,每个中学起码有几百名。权且称她为A吧。

我不是一个乖学生,学习可以勉强过关,但兴趣全在别的事情上,对上学这回子事不太起劲儿。印象中没有与A说过什么话——说什么呢?中学生又不置房子买股票,大家不看一样的书,不听一样的音乐,简直就无话可谈。

只记得这么几件事:有一阵子A似乎挺愿意接近我,可能因为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有她儿时的好友,她这样做的时候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慷慨。谁知我比她更委屈,应酬她得倍加小心,笑话说得大胆些都怕得罪她的弱小心灵,伴君如伴虎,苦不堪言。

有天吃完午饭,几个同学例牌在校门口散步消食,有一位打扮很“娘“的惨绿青年,尽态极妍地从我们身旁走过去,那时候这样的“极品“还是很少见的,惊愕之余,忍不住大笑起来。同学们也都笑弯了腰,A跟着一起笑,还同我们一起模仿惨绿少年的身段。

我当时很吃了一惊,她活泼兴奋地有点反常,但是谁知道呢,那时候的高中生也不过就是孩子。

后来我听好友告诉我,A激动地跟她控诉我,以及这件事,青筋暴露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有什么权利嘲笑别人!

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有点小题大做。这同生活方式有什么关系?好像我穿一件阿童木的恤衫,当面被人指控为“叛国“,帽子太大了,不合我的头。对不起,人生又闷又长,我已经打定主意以开玩笑的态度活下去。

我也并没有生气,象她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看我不顺眼的人是有很多的。朋友这回事比夫妻还不能强求,因彼此没有生活上的需求,亦没有责任,不必苦苦忍耐,合则来,不合则去,无谓折磨对方。

毕业前的一个新年,班级举办联欢晚会,有一项节目是“真心话“,每个人都收到全班同学的署名小纸条,上书一句话,倾吐、评价、祝福。。。都有。我打开A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感慨时,想敬你一杯烈酒!

我当时就笑了,你,敬我一杯烈酒?你此生可喝过一滴酒?我觉得此女十分做作,徒具形式,不是说平淡如她就不能有感慨,不过,喝奶茶也是可以的。

后来竟和她进了同一所大学,但仍然没什么交往。她在学校舞会上结识了男友,南方小镇出来,大她一年级,戴副眼镜,品学兼优,恋爱一谈四年,毕业便结婚了,无甚纰漏。但是同学们说,她男友在食堂买饭,自兜里把饭票掏出来,一个布包套着一个布包,似梁生宝买稻种。

我也看见过。但是我一直记得她义愤填膺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有什么权利嘲笑别人!

她愿意就行了,她又没把男友双手送上逼我们享用。他人再不堪,只要不干扰我们,远远看着,十分轻松。对别人生活方式最大的尊重,是既不企图改变,也不努力效仿。但有人最喜欢制造共通点,以便挤进对方圈子,结果双方都吃力。何必呢?不是还有天气可以聊吗。

像那啥一样自由

我终于也得硬着头皮开始学车了。

一把年纪不会开车的,周围朋友中也就剩了我和小贪了。我们这类人的特点是懒、脑子慢(小脑尤其慢)、方向感差、身体不协调。手上干着一件事,脚下绝不能另做一件事,我甚至手上不能同时拿两件东西,否则一定会甩丢一个。住在北京,一直以来也没觉得不方便。我是坚决不住郊区的那种人,最好出门50米解决所有民生问题,夜晚睡觉,要听得见车声才觉得安心(Sex and The City有一集,carrie住男友家,听着立体仿生系统的蛙叫虫鸣,毛骨悚然辗转反侧,我看了心有戚戚焉)。 统共去不了几个地方,出门就是地铁,楼下长年有出租车等。谁耐烦开车。

现在不同了,多市公交设施十分昂贵。打车就别想了——其实在北京,渐渐也快负担不起,出租车涨价后一个星期,奢侈地打车上班,到公司楼下看着计价器跳到46块钱,第二天早上7点20分闹钟响,二话不说就起来梳洗赶班车去了,简直比什么都管用——每天做几趟公共汽车也够受的,再加上那难耐的冬天。。。不以车代步,简直是死路一条。

常听人说有个车比较自由。车轮仿佛是身体的延伸,可以带你四处去,省时省力。男同志大概比较容易接受机械是身体的一部分。查里现在有时会得直接往车库里走,被我拉住,才神情恍惚地说:哦,糊涂了,以为自己是辆车。但是开车也有许多不便呀,那许多复杂的零件,并不能随心所欲,面对凶险的路况,经常要打醒12万分精神。时间长了,疲倦、烦躁、愤怒,百病丛生,哪有想像的那么潇洒。更不要说停车、堵车、修车这些噜苏的琐事了。只有动画片里,做着穿梭机在太空飞来飞去的宇宙战士才称得上自由吧,那时候,我可又嫌路旁没有风景看了。

那天聊到那些个英雄,我总觉得蜘蛛人不太牢靠,凭几根细丝在大厦间扑来扑去,稍不留神,就撞个头破血流,或者某天多吃几口,增了磅,不知道还撑不撑得起;蝙蝠侠挺拉风,但是伊不会飞,超人倒是会飞的,且无须复杂操作,但是那个造型。。。还是孙悟空最神气,一团筋斗云跟着,随时起飞,没事还可以盹一觉。或者卫斯理小说中外星人的太阳能飞行器,轻巧得象个双肩背小包,只在肩带上设几个按钮,上下前后左右,除叮当的时光机之外,简直就是我的最大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