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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是对屎尿屁一类的词有特殊的恶趣味,原因是我今天要说的确实是一个关于屎的事件啊。

天擦黑的时候我站在一棵树下等车,忽然手背上就被淋了一大滴液体上去,当时百分百没有下雨,而且那滴液体是有颜色的!不用闻也知道是什么了:树上哪位小鸟吃了不消化的东西了。

我很环保,也爱生物,但是在它们随地大小便的时候还是很想揪它们下来打一顿然后赔款。而且我悲愤地问苍天:为⋯⋯什么⋯⋯是我⋯⋯,还是穿着雪白高织棉tee和丝绵拼接围巾的我!

鸟屎像生活中一切的不快那样不偏不倚地击中我,难道它也知道我近排倒霉么?唯一幸运的是,它居然又能妙到毫巅地只溅到我手上,一点都没波及一毫米之外的白tee和围巾。我是否应该谢谢它呢?或者这绝处逢生能说明,我的坏运气也是有时有晌儿的,像鸟屎一样用湿纸巾抹一下就行了,不用报废围巾、干洗衣服,或者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各位观众,我擦鸟屎去了,希望国庆节长假过后,一切都雪白如新。没有恶心,没有鸟屎,没有讨厌,没有糟心……祝大家国庆节都愉快。

秋日无传奇

秋日的篮球场

几个稿子灾难性地堆在了一起,写得我直做呕,外面天气又实在好,我决定扔下功课跟番薯出去溜达一圈散散心。大太阳混搭小凉风的天气很舒服,也终于让我这个围巾控能够心安理得地在短袖tee外面挂围巾了,如果我再有本事踩双高跷……算了吧。我还是胡乱趿拉上一双人字拖。

天气实在是太慵懒了,我百年不遇地想喝一杯咖啡,然而在去往咖啡馆的路上路过了篮球场。番薯同学就留下不走了。我愤然去买咖啡,发现自己没带钱——我们都以为对方带了钱,因此上谁也没带钱。我只好坐在板凳上看他们打篮球,感觉十分怪异,你知道,我这个年纪看人打球,是很容易被当作花痴的。话说有一次我跟云小小在一个商场里匆匆穿行,路过一个nike迷你篮球场我百忙之中还探头看了几眼,不看还罢,一看之下愤怒地说:“长得这么难看还学人家打篮球!” 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新一代美女越来越多,而男的是越长越难看了。

后来番薯问我:“为什么打篮球的男生就非得长得好看呢?”我说:“我觉得在学校里打篮球的男生多半都不是真喜欢篮球,他们其实都是去臭显的。”场外有没有女生尖叫,表现差好多。不过说起来,就算在上学的时候,我也从来都不是坐在球场边看人打球的女生。不是不发姣,是怕丑。像我们这种又胆小又自卑口是心非自命清高的人,从来都是不动声色一脸漠然地从男生堆中穿行过去,然后用眼角余光扫描出最好看的那一个……什么时候开始抹着哈喇子对帅哥品头论足,才说明少女期已过妇女时代来临。

为了不让球场上(和球场外)的人产生我是花痴的误会,我鼓足力气站起来,回家拿了钱包来买咖啡。前后不过20多分钟,疏于运动的番薯童鞋已经开始喘了——他老人家的球技不是最差的,但体力一定是最怂的。谁让你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在街头打篮球。

唏嘘的马路牙子

今年一夏天也没被蚊子咬,正在庆幸,结果某天夜里喝多了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会儿,小腿就被疯狂袭击,后果当然又是——被抓得鲜血淋漓。

《飞屋环游记》里,小胖子啰嗦跟卡尔老爷爷说他以前跟爹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数汽车的事,唏嘘地说:我怀念那个马路牙子。

我也怀念马路牙子。对失去父爱的小男孩来说,马路牙子曾经充满温馨。而我的马路牙子,则是带着酒意吹风的地方,也是马小军刘忆苦他们拍婆子的地方。好吧我承认我不太斯文,与其说我怀念那个马路牙子,不如说我怀念可以肆意谈笑、酒后痛哭、席地而坐看上去都不粗野的好时光,而现在死也得站着死,实在想坐要等四下无人,然后小心翼翼铺上一张纸巾——你不觉得纸巾垫在屁股下面很猥琐么。我宁愿裤子上沾土,也不愿意沾着一张餐巾纸。

我忘了是在多伦多还是圣地亚哥了,有一次表哥指着路边一个金发顽童说:“我真羡慕死他了。”该顽童坐在马路牙子上,靠着后面的一根柱子,懒洋洋地吃薯条,那惬意的表情自然的肢体动作,能让你的眼睛自动将周围的车水马龙PS成绿草鲜花。马路牙子虽低,坐在上面却像占据了全世界的屋顶,在你面前走过的人都显得那么怯懦可笑和羞赧。其实坐在哪里无所谓吧,什么时候才能再有那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放肆呢?

对我来说,最有情调的喝酒地永远不会是晓风残月的杨柳岸,而是深夜偶尔有车驶过更显寂寥的马路牙子。

返校日

e59bbee78987-41关于我不喜欢学校,已经不是件新闻了。我可以毕业后再也不回母校,也可以路过哈佛都不去参观,住在斯坦福大学隔壁一个星期之久,我在最后一天才进去逛了逛,因为它实在是离购物中心太近了。

我的学生时代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遗恨终身的阴影,除了被某个凶恶的路队长欺负过、美术课度日如年、以及中国革命史要补考。横跨小中大学也不过就是这三件惨案。我的功课没有名列前茅,但是也不算差,在什么样的班级里都能稳坐中游。我一生都在致力于怎样安全地混迹于群众之中。学校里有那么多人,我讨厌作为黑压压集体中的一员,然而我也不喜欢成为焦点,大合唱中一个不和谐的尾音,课间操时一个不整齐的手势,还有提问时间老师巡视课堂的眼神……它们的共通点是什么?就是都让你有被揪出来的风险。

人们对待不喜欢的事物,一般都采取假装不认识的态度:我从来不跟全社会一起关心高考作文题目,中考日期改在哪一天这些事。至于我于哪一天参加的高考……真的不记得了。今天见到满城穿戴整齐的中小学生,才想到原来又是返校日了。

BACK TO SCHOOL,大概是北美除了圣诞感恩节之外最喜欢用的促销噱头了。我初初以为STAPLE这种地方才搞BACK TO SCHOOL,电脑也可以算学习工具吧。但是原来全民都跟着凑热闹,衣服鞋袜五金汽车化妆品共襄盛举,开学啦开学啦,初秋透着一股子神清气爽的喜气,《YOU’VE GOT MAIL》里汤姆汉克斯给网上的梅格瑞安写信:“纽约的秋天太可人疼了,我直想去买学习用具,要是知道你的地址,我就给你寄一束削好的新铅笔去。”

每一个小同学都盼望假期,漫长暑假结束之前,又犯贱地想开学,崭新的书本文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好同学,好像每年的9月1号都可以重新做人似的。但是每次开学前都是我压力最大的时候,大约总有半本暑假作业没做,几十篇日记没写,我赶功课赶到右手抽筋惶惶不可终日(呃,我赶死线的功夫原来是那时候练就的),根本无暇兴奋。

我只是不喜欢上学,我不至于觉得9月1日是末日。反而返校日永远像一块大石压在我心上。这个日子也许是8月31日,也许是更早两天。我也知道上学是我必须做的事情,我很认命,不会撒泼打滚双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轨迹,或者在课堂上悲从中来地痛哭。但他们非要事先提醒你:好日子到头了,该收收心了。我不愿意听这种警钟,我乐得一天是一天,开会、发书本这些事,为什么就不能开学第一天做?

小同学们抱着书本唧唧瓜瓜地聊天八卦,分手道别时脸上也都薄有兴奋之色,嗯,今天应该很高兴,不上学的人也可以购置亮晶晶香喷喷的新文具,但谢谢天我不用再BACK TO SCHOOL了。

公德

在所有不讲公德的行为中,我最恨的是随地吐痰和在公众场合用手机扬声器听音乐。

随地吐痰之呕心就不用说了,其实我很想不通那些人哪来的那么多痰,你看《泰坦尼克》中,杰克费多大劲才教露丝吐出一口。他们真要啐在地上也就罢了,人家根本不挑空地儿,一甩头就是一口,不管前后左右有没有人。有人从公交车高高在上地往下啐,如果哪辆轿车不好彩开着车窗,也许就能中标。我听小贪说过,他们办公室有位男同事,经常大声一嗽,一口痰准确无误地命中字纸篓。

成年人,每天遇到的不顺心事岂止十件八件,看不顺眼也得看,难道还能一见不平就出手么。当面撞到随地吐痰,也不过就是略为嫌恶地扭过头去,恶心一下就过去了。可是看到打开手机扬声器听音乐的,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摘下墨镜对其怒目而视——当然自我膨胀到如此地步的人是看不到的——要左手仅仅攥住右手腕,才能抑制自己不扑过去将其活活扼死,或者把手机抢过来摔在树上。“法律要不管我早打死你了”。

其实表面上比这恶劣的行为千千万,我单单忍不了这一件。这不仅仅是公德问题,我讨厌的是那种自以为是。你没耳机么?你家里没音响么?你就一刻都等不了非得在几十人围观下听这首歌么?不对的,他这歌其实就是播放给我们听的,强逼我们分享他的快乐,他所以更快乐;且他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的品味好得不得了。

倒霉的是,往往这类人的品味还都可怕的很,听的无非也都是“两只蝴蝶”,“羊爱上狼”,或者“香水无毒”之流。你冷笑?你厌恶?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我都不知道对这种自我感觉超好且不吝于表达的人,我究竟是鄙视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