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钱柜

我们去唱k动机很不纯,音响设备当然要好,歌要全,更新快。但是更重要的是中午那一顿免费餐的质量好,沙发舒服,服务态度好——平时在公司受惯气的人泰半如此,第一次去钱柜,门口四个人朝我鞠躬,诚惶诚恐地说:欢迎光临钱柜!虽然被吓得脚后跟一软,还是马上被打动了。

不喜欢麦乐迪,到处是明晃晃的灯光颜色,更象一个迪厅。咱们老年人不习惯。隔音很差,偶尔出去一趟,甬道里嗡嗡回响——看过指环王么,froto戴上魔戒以后听到的就是这个动静。还有一次大家聚会,朋友定了唐人街,理由是:那个豪华包间的大沙发,可长了!大家不情不愿赶过去一看,什么呀,钱柜大包间的沙发更长!有几次只有两个人去唱,因为房间紧免费升级到大包间,除了小点唱台还有各式各样的道具,拨浪鼓,沙锤,小学生歌咏比赛似的,我们马上起劲儿地抄起家伙互扮歌迷,台上的那一个还热泪盈眶地高喊:i love you, you are beautiful audience!

通常我们点唱两种歌曲:最喜欢的和最恶心的。有一段时间赵薇的“情深深雨蒙蒙”是每次必点的谐趣歌曲,老是扭捏到一半唱不下去,然而已经获得了歇斯底里的满足感。所以唱k是生人勿近的。我老不理解同事们工余一起去唱k,“这么私人的事怎么能大家一起呢。”

但是钱柜从“cashbox”改为”party world”之后大不如前了,音响质量下降,连话筒也不能同日而语。最令人惆怅的是午饭质量一日千里,然而厅里仍然挤满了人,每个菜盆都空着,真怀疑是隔壁联合大厦的员工来午休了。原本两点左右提供的鸡蛋火腿沙拉糊成一团团,再也挑不出幼滑的煮蛋清——为这个简直就可以和钱柜决裂。

去钱柜不爽了,憋了好几个月加班的郁闷没发泄出去,还在彷徨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去看足球赛。听说有一家“糖果”还不错,犹豫着要不要去试,加洲红为什么不肯在北京开店……为这些鸡毛蒜皮忧心忡忡,让我们感觉活生生的幸福。

再见钱柜。

唯一恨事是哥哥走的时候,想去钱柜开个专场纪念一下,因为非典的缘故一直搁下来。事隔很久去了,然而已经不是那个味道。就象有时遇到悲伤的事,可是正在上班,必须忍着先处理掉手上的公务,等回家泡上茶开了音乐,情绪却已经酝酿不到那个温度,多少恨也只好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哥哥永远是我们心头的一件事。

一切都不同了

一次我在百货公司看见一个男的在化妆品柜台手忙脚乱买了千余元东西送人,售货小姐眉花眼笑,我也觉得欣慰。我是老式人,思潮退后几十年,仍然认为男人应该照顾女人,情人间要送花,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丈夫为妻子出头- - - 这一套好看的仪式,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送礼物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情节,其实不关钱的事,谁也不是买不起。

我说:这男的真好。

你猜售货员小姐说什么?

“好什么好!不定给谁的呢!”

说的时候还挂着交易成功的笑容,也并没有抱不平的意思,不屑是不屑的,但已经当作等闲。

啊,一切都不同了

面子与妇解

在地铁里见到一对男女,长相还算体面的。忽然空了一个座位出来,男的毫不犹豫地抢先坐下了,女同志倒没什么,仍然说说笑笑站在他身边,我看着心里非常别扭。真象香港黑帮片里说的:我这十年未闯江湖,规矩都变了。

我最见不得男同志欺负女同志。据说有阵子妇解份子痛斥绅士风度,说让座子拉椅子女士先请那一套最虚伪。虚伪怎么样?即便得不到真心,蒙他们给个面子已经不错了。

哦哦,我怎么忘了,现代人统共都不要脸。面子既不可以吃,拿来做啥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