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的不愉快

看完《革命之路》,番薯说:这是我看过的非恐怖片中最恐怖的一部。

导演萨姆门德斯是个结构性中年危机控,在多年前的《美国丽人》中就不动声色地毁灭了一个中产阶级男,如今又致死一名绝望的主妇。让迪卡和kate来演这出戏表面上是一个让泰坦尼克迷走进影院的大噱头,实际上阴损残酷之极。当时杰克和罗斯的你跳我跳的生死之恋让人哭湿手帕的时候,就有一种讨厌的声音说:“这爱情之所以不朽,也不过就是因为jack死了,如果活下来,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之间那点浪漫还够使么?他们最后能在一起么?结婚了又能怎样?”萨姆门德斯于是就让这倆偶像来亲手扎破你的肥皂泡。意识太不良了,14+怎么够,要我就给评R级,还未走上生活道路的小朋友统统给捂起眼睛耳朵来。

即便《革命之路》是一个让人非常不愉快的电影,我还是得给它打五星,或者任意多颗星,这里面的演员简直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然而这些精彩绝伦的表演又让导演罪加一等:不说实话你会死啊。

看戏时我不时心虚地扫视自己,同时又庆幸不是自己,所以最后基本上是万念俱灰而又劫后余生地走出了电影院。您老望安,这故事跟婚姻倦怠没有关系,其实是在探讨人和宇宙的关系啦……如果说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很痛苦,那么做一个自认为与众不同其实屁也不是的人就更加可悲了。要是你就这么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是个挺响的屁而一直high下去也不错,万一你偏偏还有点清醒,一边谁都瞧不上,一边还明白自己其实连个屁也不是——那你就去死吧。而且死了都没人同情你。中产阶级的烦恼永远是最上不得台盘的烦恼:多少人连饭还吃不上,你还作死,你为什么不麻利儿地去死?

所以这真正的文艺青年不是人人能当的,立志把自己淹死在白痴的海洋里也不行。看来傻逼呵呵地活着,闲暇时候装个逼,才是最健康的活法。

小费

昆汀的电影《落水狗》开场有一段关于小费的讨论,非常精彩有趣。

昆汀电影里的人物惯常喜欢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追根究底,而且偏偏每个人还都有一套道理。你可以说他们很无聊,为了无聊而费尽辛劳。我倒是觉得事情不论大小,肯动脑子的同志就是好同志。

片中大家在争论关于应不应该给小费,以及为什么要给小费的问题。西方社会和中国不同,是有约定俗成的小费制度的,小费也是服务员、餐馆招待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像粉先生这样坚持不给小费的人,大概会令很多人不齿。要让咱们中国人来看,最大的罪名首先就是抠门:连一块钱小费都不肯给,你丫至于这么穷酸鸡贼么?然后才是对服务员的同情:人家端茶倒水也够不容易的,挣你点小费不应该么?

然而粉先生是有他的逻辑的:我给小费,应该出于对服务员出色服务的感谢,而不是社会上人人说要给小费,我就必须给小费。她们不容易,难道我们就容易?一顿早餐绪三次咖啡也不过是她的本职工作。

其实我觉得粉先生说的也很有点道理。小费是什么?是顾客享受了服务之后对服务员的感谢,也是鼓励服务员提供高水平服务的激励制度。而小费制度发展到今天,基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变成了西方外出就餐的礼仪之一,账单上直接印着小费一栏,由阁下填写数字,由10%-15%不等,然后再加总一并付账,有的餐馆更过分,收银机直接按15%打出小费的数额,很有点勒索的意味。那干嘛还叫小费?直接叫服务费不就完了。

但我没有粉先生那么爱较真儿。而且在北美生活以来,餐馆的服务基本上还是令我满意的。通常我按15%付小账,服务特别好的,我加到20%,服务特别不好的,减至10%,在极端愤怒连餐厅经理都要出门道歉的情况下,再给小费不是很荒谬吗?出于什么目的给小费都好,但是我反对为了显示自己有钱而不分青红皂白大洒小费。那就不是感谢而是“打赏”,是对服务员和自己的双重侮辱。

北美的餐厅制度不一样,有的是侍者保留全部小费,有的要跟餐厅分账,后者有点不公平。餐厅的装修好菜式好,已经都算在菜价里了。而小费是对侍者服务的感谢。番薯有个同事既爱出外就餐也爱动脑筋,为了帮助保护服务员的利益,和维护健康的小费制度,他在餐馆用信用卡结账的时候,小费一栏永远填写:零。自己另外掏出现钞来付给侍者。

我们现在都效法这种方式。

看电影之国货当自强

在北美生活的好处是在电影院里能够看到很多原版外国电影,坏处就是基本看不到中国电影了。除非是李安拍的或者是李连杰成龙演的。想看中国电影就要靠电驴。

最近简直没有时间在家里看电影,这半年差不多也只看了三部。

《画皮》
画皮

尽管我在网上已经看到无数评论,看的时候我还是被他们打败了,这里面不管是人、妖、还是人妖……未免也都太真爱了吧。

赵薇确实见老了,看了让人怪难过的。

《李米的猜想》
李米的猜想

这电影的片名、海报、宣传、主演……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这是一部文艺片,没想到却不是(它看上去是个风筒,实际上是一个须刨来的)。有剧情有结构有意义又有趣,尤其是结尾,像彭浩翔的电影一样令人倒抽一口气。哦,我说的是DV中出现周迅的偷拍内容那一段,电影就这样结束多好呢,周迅在天桥上说话那一段我觉得没多大必要。

但王宝强那个南腔北调的口音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现在凡是电影里的农村人,都打算让他来轧上一脚?那么即使不需要演技,最少也得让他另学几门河北以外的方言吧。

我很喜欢这个电影,看完这电影我简直都不烦周迅了。

《赤壁》
赤壁

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萌萌?

这是一个看电影的季节ii

YES MAN好好先生

看在Jim Carrey的份上,总算还是值得的。他的神奇之处就是不管多么疯癫胡闹或者皱纹纵横,眼睛里老是有一种小男孩式的楚楚可怜的天真。

片中那个号召信徒say yes to life的邪教式俱乐部又惊悚又搞笑,不知怎么我认定这一类牛鬼蛇神俱乐部在美国确实是广泛存在的。

Seven Pounds7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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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的导演叫Gabriele Muccino,他的著名英语作品还有The Pursuit of Happyness,在看过这两部电影之后,我郑重地将他的名字列入黑名单里,尽管这是一个那么悦耳的意大利名字。

按照我自己的电影分级制,《7磅》是不折不扣的D类电影,IMDB上居然还给它高达7.6的评分。我并不见得反对一切关于人性和救赎的题材,但是我认为把握不好节奏是电影导演最无能的表现。另外是什么使这些导演认为,只要有足够多(哪怕毫无意义)的长镜头以及男主角一脸便秘的痛苦表情就能拍成一部有深度的电影?

于是有些观众觉得必须感动了,否则显不出自己有品味。要装逼难道不应该看欧洲独立制作电影?好莱坞出品能高雅到什么地方去。

《首映》的影评一贯尖酸地说:去年年底是The Pursuit of Happyness,今年是Seven Pounds,看来Gabriele Muccino和Will Smith这爷倆是预备着每年过年都给我们添一回堵。口气像《红楼梦》里贾珍看庄头乌进孝的进贡单子:“今年你这老货又来打擂台来了。”

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 / 本杰明·巴顿奇事
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

这是一部雄心勃勃打算征服奥斯卡的阿甘式影片。事实上,它有点太阿甘了:勤劳坚毅充满草根智慧的妈妈;家庭式旅馆变成了家庭式养老院;来来往往性格各异的奇人过客;从儿时起就在心中牢牢扎根儿萍踪侠影时聚时散的真爱小公主;连两位主演刻意模仿的新奥尔良口音和阿甘老家的阿拉巴马口音都有点像。为啥哩?编剧是一个人儿嘛。剧情比阿甘正传平淡得多了,却比阿甘还长1个小时。我并没被感动得掏出手绢来擦眼泪,但是也没有不耐烦,我通篇都在纠结两个问题:一个是小布返老还童以后的眼袋问题,既然花了那么多钱做CGI,为啥不修修眼袋呢?另一个是本杰明的身体机能问题。照剧情来看,本杰明生下来除了是个婴儿尺寸,连面相带身体机能都是80岁的老人,医生说他随时都可能挂掉;长大后皱纹慢慢减少,行动依然迟缓,但第二性征却是从头发育的,于是才能日日晨勃,并以老翁之躯搞得妓女哇哇乱叫。照这个逻辑,他的身体机能是正常发育和衰退的,只有外表是和正常人相反,与时光倒流。那么他变成十几岁小伙子的时候,应该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了,居然还能骑摩托风餐露宿,那山巅拿雪水洗脸,并且抽空回去跟真爱又搞了一把,好嘢。

然而这一切逻辑的混乱我也可以原谅它,导演的功力不容忽视,本来一部应该很沉闷冗长的电影被他处理得像一条河,只管静静地流向前去。我真想揪着7磅的导演看看人家这片子,告诉丫:节奏!!慢节奏也是他妈的节奏!

Valkyrie刺杀希特勒
Valkyrie
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旁边坐的人明显的就不一样了。黑压压满满一厅基本都是男的,两两结伴或成群而来,而且是那种一望而知爱打战争游戏上军事论坛的男的。番薯问我:这个片子是不是就相当于男版的《sex and the city》?

这是一个购物的季节

继波士顿扫货团胜利归来之后,我们都有点上瘾,没事就爱去个商场逛逛啥的。加拿大是个简单的地方,有最明媚温和的夏季和最枯燥寒冷的冬季,加上圣诞新年的重大折扣,所以加拿大人民普遍形成夏天户外冬天购物之集体生活模式,平时悄无人烟的商场里挤得跟王府井似的,我们不但不恼,而且还有几分亲切感。就像我什么狗屎垃圾的电影都肯看一样,最近我们不论大mall小mall的都进去逛一逛,汪大夫她姐鄙夷地说我们:“在美国逛也就罢了,加拿大有什么好逛的!”

其实对我来说,逛街的乐趣已渐渐大于购物的乐趣,我喜欢和闺蜜一起在店铺里评头论足,拿一大堆衣服让她去试,有时也应她之邀穿了给她看……试试怕什么,又不要钱。有一次她穿个小号窄肩小西装,觉得有点紧张,穿不出那种纤细的气质,我冷笑道:“想知道我穿上什么样子吗?”她佯做天真讨打地雀跃道:“好的呀好的呀……”

我记得以前跟小贪一起,还最爱给不在场的人挑衣服,一边说:“这件应该给某某穿,她最爱花边及皱褶”,或“这件的风格唧唧歪歪,最适合咱们勾姐……”说着说着那衣服好像就有个人栩栩如生站在里面似的,一下子活了。汪大夫说我最近帮她挑的几件衣服还都靠谱,其实不是我靠谱,还有谁能比自己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我挑的其实都是自己喜欢而偏偏又不能穿的衣服,碰巧就适合她……你说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作为一个胳膊和腿一边儿粗的小脚畸形怪人儿,跟我一块逛街买衣服还是蛮有趣的。有时候不等我出声她们会直接帮我问售货员:“小姐咱这上下身能拆着卖么?”咦,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们,真开心。

昨天我居然连最不耐烦看的家居部都看了一遍,发现了这只搞笑的小花瓶。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像可口可乐连用了三年的那支北极熊和企鹅在不知道是南极还是北极的地方跳舞的广告一样,哪儿都不挨着哪儿。

这个蛋蛋会飞的。